蒂洁将上半身探出窗外,扯开嗓门大喊:
“羽臻……汝这个大笨蛋-----”
听着蒂洁的骂声,羽臻飞身跃过民宅的屋顶,进入繁华的市区。
(到这边应该就可以了。)
羽臻确认后面没有追兵后,跳进小巷安稳落地。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,一溜烟混进人群。
(住处……嘛,应该有蒂洁的仆人在那里,就稍微打发一下时间再回去吧。)
这条通道位置在俗称【后街区】区域。
有些狭窄的街道两侧,开满未必取得营业资格的可疑店铺。换言之,这里是穷人的乐园。更是一处混乱之所,一路上能看见肉干,水果干等干粮,甚至还有来路不明的金饰品,装着诡异颜色液体的大锅,让人怀疑这究竟是餐厅还是魔法店。
路上行人也不遑多让,全身穿着铠甲彪悍的拥兵,拿着帽子遮住颜面,看似邪教的魔法师等,沿途有许多人都全副武装。
(这里依然那么诡异。)
想必有许多犯罪者穿梭其中。不过这里--前线都市维克托政府,很少派人来取缔。理由很简单,就是根本抓不完。这条街长达三百多米,就算派人扫荡藏匿在这里的犯罪者,不久后又会冒出另一批不法分子。
“--这个都市可能快不行了。”
此时,一名看似是佣兵的男子,与同伴在路边摊喝着闷酒。他们的声音传入羽臻的耳里。
“听说近几年来,新异型种的侵略愈来愈激烈。这一年内有众多地方惨遭屠村。若是只为了尝点甜头,失去逃离这里的时机,会得不偿失。”
“对呀,虽然在前线都市维克托里不怕没钱赚,但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新异形种的饲料。如果这代剑圣能争气一点,我们也可以轻松赚钱。”
“就是说啊,不仅战线节节败退,这代剑圣也没发挥什么作用,而被新异形种荼毒的土地,根本无法住人。换句话说,能赚钱的地方会随时间减少。啊,话说前阵子……”
羽臻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耳中,穿梭在嘈杂的人群之中。
有两名醉汉基于一件小事起了纠纷,互相叫骂。旁观者不负责任的怂恿。羽臻置身于杂音的漩涡中。
他微微扬起嘴角,露出嘲讽的阴笑。
“……真可悲的一群人。”
尽管这里乍看之下充满生气,实则建立在恐惧之上。
无论是谁,心中都充满畏怯。
无论是谁,心中都充满绝望。
明明能自己为自己的明天出一份力,明明毁灭的脚步已悄然而至。大家此刻却充耳不闻。
他们坚信自己能活到明天,却不为自己的明天负责。就算过了一周,一个月,一年。也只会沉醉于眼下短暂的和平中。
住在第一线城市,维克托城里面的居民,除了那些少数还有理智的人。就只有非比寻常的乐观主义者,或受到魔气的影响,失去理智的疯子,才会深信此处,直到一年后,仍能保有与现在一样的繁华。
(不过--只能依靠他人的人类,或许命运早已走到尽头--连神也救不了.)
因此,羽臻根本无心去寻找徒弟。
(话虽如此,我已经受够蒂洁和贵族们的唠叨……接下来该如何是好?)
真希望自己能安享晚年。当他冒出这种老人家才有的想法时--
“给我站住!”
划破喧嚣的怒斥声令羽臻停下脚步。羽臻看向声音来源时,忽然有个小小的身影推开人群,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。
是一名身高不到羽臻胸口,穿着粗布衣的女孩。原本应是绿色的头发沾上尘土,但干干净净的身上却全是伤口和鞭痕,或许是因为清洗过了显现了出来。
低头俯视的羽臻,与抬头仰望的少女(少年?)四目相交。
尘封的记忆,瞬间涌上心头。
“啊…………音儿?”
羽臻颤抖的声音,刚刚发出来。却又轻轻摇了摇头,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儿,看起来虽然和自己的女儿很像。但从其它的特征发现她是个男孩子。
少年似乎有话想说--
“你这个……臭小鬼!”
却被从后方追来的光头男子抓住肩膀压倒在地。
“唔呜……!”
“竟敢给我添麻烦!你这个该死的奴隶,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!”
男子无视少年痛苦的呻吟,从怀里取出一块能单手握住的暗金色金属板。金属板上刻有复杂的纹路。
(附咒刻印……是奴隶咒术?)
男子用指尖摸了一下金属板,上面的纹路发出淡淡的光芒,被压倒在地上的少年开始缩成一团。
“……啊、啊……唔!”
少年瞪大双眼,疼痛的不停挣扎。他脖子上的皮革项圈,也镶有一片外观与男子手中十分相似的金属片,表面也发着淡淡的光芒。
少年痛苦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。手脚开始向不自然的方向扭曲。
“【奴隶】刻印--对精神上造成的伤害吗?……真低级的癖好。”
秃头男子听见羽臻的低语,恶狠狠的瞪了过来。
“什么?这位小哥,你有什么意见吗?他是我买来的奴隶,轮不到你来多嘴。”
“我是没什么意见,但你再不住手,这孩子就会撑不住哦。”羽臻已经起了营救之心,毕竟和自己的孩子长得很像,受到这种痛苦也不能视而不见,但也不能影响正常的交易,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。
光头男子咂嘴,用指尖再次抚摸金属版,上面的光芒渐渐消失,少年也逐渐展开身体。
(啊啊……这不是我今早救下的那一个奴隶吗?明明他早上还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--现在却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。)
依照现场的情况来看,少年似乎想逃出奴隶商人的控制。
不过这么做有勇无谋。在没有解开奴隶项圈的情况下,根本没办法重获自由。商人只要动一动手指,奴隶就会遭受难以言喻的折磨,光是想挪动双脚都办不到。正常来说,奴隶都会被折磨到无心反抗,最终乖乖接受现状才对。而该少年也同样已经放弃抵抗,看起来跟一般奴隶毫无区别。
羽臻将手放到少年的身上,正要拉他起来时突然顿住。
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动摇,和控制不住的惊喜。但转瞬即逝, 将自己压抑回原本的样子
“唔嗯……这是对我最后的救赎吗?好,就决定是你了。”
少年眼神空洞的望着羽臻。
“我还是姑且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吧。我问你,你是这辈子想以奴隶的身份活下去?还是愿意为了陌生人,背负起各种麻烦的重担?为了他人而活,不过代价是能够脱离现在的生活。”
少年看起来一年恍惚,完全发不出声音。甚至让羽臻怀疑他听清他的提问了吗
只不过少年没有移开视线始终直直看着他.
“--很好”
突然,光头男子扛起少年,转身背对羽臻准备离去。
“等等,大叔”
“什么?”
男子停下脚步,扭头看着羽臻
“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去?”
“那还用说,当然是把他送进奴隶市场竞标啊,你是笨蛋吗?小子”
“总觉得今天老是被人骂耶。”不过羽臻发现了一个疑点。
“什么?你是在寻我开心吗?”
光头男子似乎原本就没什么耐心,神情激动。羽臻满不在乎的回答。
“你误会了,我只是觉得好奇,你明明是要把他送到奴隶市场竞标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市场可是在另一头喔?”
“……小子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光头男子态度发生变化。原本一脸厌烦的他此刻发出明确的敌意。
(真笨啊,套个话就上钩了。)
羽臻露出目中无人的笑容,斜眼看向男子。
“别说你不知道大陆法。没有管差贩卖的奴隶,一律都是非法哦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光头男一言不发
(果然是非法交易)
说来奇怪,尽管大陆法承认了奴隶制度,却明令禁止虐待奴隶。项圈则是为了有效管理奴隶人数与其拥有者而设立的东西。
想必这名光头男子认为,鱼目混珠的私下变卖,再加上后街区存在非法交易管道。就算男孩的价值不如女孩大。但他的容貌也算是特别的,只要隐藏一下性别。光头男肯定觉得能借此大捞一笔。
此时,一个矮小男子喘着粗气儿跑到光头男身旁。
“大、大哥,终于追上你了……逮住那个家伙了吗?”
“……嗯,不过我有点儿事情要处理。”
“什么”
光头男将少年随手扔在地上。拔出背上背着的大剑。旁观民众开始发出尖叫和欢呼声。
“……喂,这位小哥,让我来教你更简单的规则吧?”
光头男将需要双手拿起的大剑抗在肩上,压低重心,做出突进状。
“就是死人不会说话!!”
他巨大的身躯突然弹起。
非比寻常的速度早已超过正常人体极限。真要说的话,他手中的大剑可能都没几个人举得动。
等对手发现自己并非什么地痞流氓,而是拥有实力的佣兵时,想必脑袋已经被切成两半--光头男子想必打着这样的主意。
外表粗暴的光头大汉,其实是一个高手。有可能以前还是某个佣兵团的一员,可能惹过什么麻烦遭到放逐。结果自甘堕落当奴隶商人。
--但是光头男子错估一件事。
嘭--!现场传来一阵低沉的轰然巨响
“…………!?这怎么可能……!”
原先一脸得意的光头男,此刻却双眼瞪大到眼珠子快掉出来,哑然看着眼前的光景。
“喂喂,骂人笨蛋什么的,这样很让人生气耶。”
羽臻耸耸肩,语气轻浮的说出这句话。
光头男挥下的大剑停在羽臻头顶上方几公分处--正确来说,是被羽臻用左手的拇指与食指夹住。
“你通过肉体强化系魔术强化过的臂力挥出的一击而言--威力算是不赖,依照佣兵公会的战力评估标准来看吧,近距离攻击评估值大约四百左右吧。这股力量足以砍碎新异形种【铁甲蛇】的装甲吧。嘛~你确实很有一套,都能加入我所知道几个精英佣兵团了。”
羽臻随便分析期间,光头男子拼命想收回大剑,却未能如愿以偿。
“怎么会……为什么我拔不出剑!?难道你是魔法师吗?对我使用的空间固定那类的魔法吗?”
“你说谁是魔法师?你有见到过魔法师不拿法杖的吗?这只不过是我的两根手指。比使出全力的你更强而已。”
(虽然我确实看见过不用法杖的魔法师)
“…………什么?”
“嚯哈。”
下个瞬间,光头男面露茫然的脸被狠摔在地。
羽臻没有做出任何特殊的举动,只是轻轻扭动夹住大剑的左手手腕。紧握剑柄不放的光头男就这么连人带剑的重摔在地。
光头男就此沉默,在一片静寂中,羽臻露出爽朗的笑容,看向光头男的同伴矮小男子说:
“这个嘛~那句话是什么?你同伴刚刚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。是什么呢……啊!我想起来了。”
--羽臻换上一脸邪笑。
“--死人不会说话,我没记错吧?”
蒂库逐渐清醒,他茫然地看着事情的经过。
--他从很早以前就明白,向人求救根本毫无意义,并认为自己的人生已得不到救赎。纵使从奴隶商人手中逃跑,没过多久就会被对方逮住,只好放弃的心想:(啊啊,果然又是这样。)然后免不了一顿毒打。
不过--此刻究竟发生什么事?这名青年为何要打倒追捕自己的奴隶商人?
青年转身向自己。
“您……救了我吗……?”
当蒂库说出这句话时,内心感到无比震撼。
--自己获救了吗?明明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救赎,这位青年却宛如童话中的英雄,将自己解救出来。(作者:怎么心理描写像个女孩子似的。不管了可爱的男孩子最棒)
青年单膝跪地,与趴在地上的蒂库四目相交,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慈爱。仿佛跟小时候等爸爸妈妈看着自己时候一样,但转瞬即逝。
他将手伸向蒂库。蒂库也跟着伸出手--两人的手却交错而过。
“咦?”
面对神情错愕的蒂库,青年将手伸向他的颈部。当青年触摸到脖子上的金属片时,以飞快的速度在嘴里念念有词。项圈随即微微发热。
(……啊,原来如此!他想先帮我解开项圈。)
然而,结果出乎蒂库预料,青年没有帮他解开作为奴隶证明的项圈,而是迅速站起身。
“…………咦???”
蒂库抬头望向青年,忽然发现他的左手握着光头男拥有的刻印板。
“那个……您不是来救我的吗……?”
“救你?--不,你误会了,我要买下你。”
面对胆颤心惊发问的蒂库,青年扬起嘴角,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声音--
“你以奴隶的身份继续活下去,最终只会步上一段悲惨的人生。所以说嘛……”
“你将剩下的人生交给我。反正基本也不会相差太多吧?”
他露出狰狞的笑容,继续说:
“--从现在起,你就是我的所有物【东西】。”
而蒂库只能呆呆的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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